勒布朗-詹姆斯时隔一年后，保罗再谈罢赛的意义

图注：俄克拉荷马城雷霆后卫克里斯-保罗，右侧，摄于2020年8月24日NBA季后赛首轮第4场，佛罗里达州维斯塔湖。两天后的8月26日，NBA球员举行罢赛以抗议警察枪杀雅各布-布雷克。

即使是在一年前的今天——2020年8月26日，体育界因针对手无寸铁的黑人的暴力行为发起抗议而导致停摆之前，NBA球员就已经在处理雅各布-布雷克被枪杀一事上遇到了诸多困难。这条威斯康星州基诺沙的警察枪击并伤害布雷克的视频被爆出时正值2020NBA季后赛期间，球员们因为新冠疫情的肆虐被隔离在迪士尼园区进行比赛。在因为疫情爆发而导致的三月份的赛季停摆后，这个不同寻常的八月季后赛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之中。”

“这让很多人都觉得很沉重。”保罗说道，他当时仍在8年的NBA球员工会主席任职期间，直到今年夏天正式卸任。保罗在这周与时代杂志的专访中说起在2020年5月25日乔治-佛洛依德被杀害时他正在家中，他可以向当时年仅11岁的儿子克里斯二世和8岁的女儿卡穆琳解释电视上所发生的事情。“然而，这次布雷克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都在隔离赛区，”这位菲尼克斯太阳队控卫说道，“我们无法和我们的家人在一起，没有机会跟他们谈谈这件事，也没有机会去拥抱和安慰他们，这些面对面才能做到的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

所以他知道球员们内心有多受伤。实际上，就在8月26日罢赛抗议的前一晚，保罗说他和球员工会首席副主席安德烈-伊格达拉已经跟波士顿凯尔特人和多伦多猛龙的球员碰过面，他们都在考虑不参加次轮的首场比赛。尽管如此，当时正为雷霆效力的保罗仍然在得知密尔沃基雄鹿的正式罢赛后感到十分震惊。当时他正乘坐球队大巴在前往与休斯顿火箭的比赛途中，队友谢伊-吉尔杰斯-亚历山大回头跟他说了这则最新消息。

由于雄鹿的主场球馆就坐落于基诺沙以北30英里处，所以队员们都拒绝进场参加与奥兰多魔术的比赛。保罗回忆说，就在这个消息被爆出不到10秒钟，他的电话就开始响个不停。

在保罗2013年被选为工会主席时，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球员们因为一场致命的疫情在隔离赛区被与世隔绝；因为赛季被延期导致8月末仍在竞争总冠军；以及现在，因为社会中存在的不公正现象而要考虑提前终止季后赛以表明自己的立场。但是这一切都真切地发生了，保罗在走下大巴时心里五味杂陈。

作为俄克拉荷马城的老将及领袖，他知道必须让他的球队专注于眼前最迫切的任务：一场与西部竞争对手在季后赛中的关键比赛。但同时他也不确定这场比赛相较于目前的社会形势而言是不是还有进行的必要。

“天啊，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去考虑，”保罗说道。“我们都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考虑。”

最终，他倚仗的是自己在球场上磨炼出来的技能：不要惊慌，分析形势，然后开始制定战术。他找到自己当晚的对手，火箭的拉塞尔-威斯布鲁克，跟他讨论在雄鹿退出之后雷霆和火箭之间的比赛是否还需要如期进行。他们还和勒布朗-詹姆斯和达米安-利拉德通了电话，后者各自代表的洛杉矶湖人和波特兰开拓者按原定计划将是当晚第三场季后赛的对阵双方。“我们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不，我们没必要继续比赛了。”保罗说道。

那么接下来呢？

图注：摄于2020年8月26日星期三NBA季后赛首轮雷霆vs火箭第5场赛前，佛罗里达州维斯塔湖。周三当天，雄鹿球员没有在与魔术的季后赛比赛中出场，这是NBA球员迄今为止对种族歧视发表过的最严正的声明。

至此当天所有3场比赛都被取消了。一系列连锁反应也随之而来。WNBA取消了三场比赛；MLB的三场比赛和MLS的5场比赛也相继被取消。当晚晚些时候，大阪直美也宣布她将不参加第二天的比赛。

但在球员罢赛之后，保罗和其他NBA球员的问题又接踵而至：接下来怎么办？“我的第一反应是，把大伙召集到一个房间里。”保罗说道。“当初我们决定一起来到这个隔离赛区比赛时就说过，这将会是联盟历史上首次所有球员都在同一个地方进行比赛。所以也许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探讨我们想要完成什么样的目标。”

然而，由于每个球队不同的赛程安排和新冠病毒防控条例的约束，让球员们自如地沟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仍然要借助于ZOOM云视频会议软件的使用。“罢赛一发生，我就知道沟通的机会来了。”保罗说道。“让其他的一些条条框框都见鬼去吧。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

晚上8点，一场球员之间的会议在酒店的宴会厅举行。保罗的焦虑也随之而来。“现在你必须要协调好一切了。”保罗说。突然之间，这位明星控球后卫当天晚上执行的最重要的一次战术不是来自于一场季后赛的最后几秒。相反，他需要做的是给联盟的相关工作人员打电话以确认宴会厅里有足够的座位。

教练们是否应该参会？保罗听取了多方的意见，但最终同意了伊格达拉的观点，一致认为教练们可以提供有用的建议。让教练参会是正确的决定；在会议上，当时的洛杉矶快船助教阿蒙德-希尔提议让球员们进行记名投票。他们采纳了他的建议；根据球员工会的统计，最终有95%的球员参加了2020年的这场记名投票，而在2016年的球员工会会议上，当时只有22%的球员参与了投票。

保罗还听说裁判们也希望能参加会议。“我们并不是不看重裁判们的想法，只是我在这个联盟待了足够长的时间，所以我希望球员们能在相对放松和舒适的环境中表达自己的观点。”保罗说。“如果会议室里人太多，他们可能就无法做到畅所欲言。”

所以最终的结论是裁判不参加会议，但当晚晚些时候一些裁判来到宴会厅短暂停留并表达了他们对球员们的支持。

在会议之前，保罗和布雷克的父亲通过电话。老雅各布-布雷克告诉保罗他认识生前住在北卡罗来纳州温斯顿-塞勒姆市的保罗的外祖父，他们都住在那里。保罗的外祖父2002年在当地惨遭杀害。“他这番话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保罗说。“我告诉他球员们都为他和他的家庭祈祷，我们都会支持他们。”保罗说他想让老布雷克在他们会议开始时说几句，但由于视频技术故障原因没能实现。

一个及时有效的短暂停摆

会议上的氛围很紧张，球员们都在讨论到底要不要继续季后赛的进程。然而会议在各方没有达成官方共识的情况下结束了：湖人和快船的球员在会议结束前先行离席。尤其是詹姆斯，他感到非常地沮丧。他在去年年底接受时代杂志专访时提及，自己当时已经“非常接近”于离开隔离赛区，甚至于他已经告诉妻子和家人他可能马上就要回家。“我们仍然和我们的兄弟们团结在一起，我指的是雄鹿的球员们。”詹姆斯在与时代杂志的专访中说道。“但如果我们想要共同推进这个事情，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在当时的情形下，我不认为我们球员作为一个整体有任何的计划可言。我们只是用罢赛表达了我们的立场。但我们在今后还能怎么做才能真正改变这种不公正的现象呢？”

当晚晚些时候，詹姆斯和保罗与前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通了电话，后者鼓励球员们充分发挥他们的影响力。他认为只有他们继续比赛才能在一个更强大更耀眼的舞台上争取到改变社会现状的机会。

那天晚上保罗睡得并不踏实。然而第二天事情就迎来了转机。球员们同意待在隔离赛区并继续比赛。当天下午球员和球队老板通过Zoom进行了视频会议，球队老板在会议上承诺将与当地负责总统大选的官员合作将球馆改为临时的投票点；与球员和教练们共同建立促进社会公正发展的合作联盟；并且提供一些季后赛中的广告平台用作宣传以提升公民在总统大选中的参与度。

“球员们作为一个整体意识到我们拥有多大的话语权和影响力。”保罗说道。“我深知这一点，但当这一切发生之后，我接到了很多MLB球员，足球运动员和我们在WNBA的姐妹们打来的电话。每个联盟、每支球队都打来了电话，想要知道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一年之后的今天，保罗认为这次的NBA停摆也在推动体育界的心理健康发展发挥了相应的作用。包括NBA在内的各项运动的运动员在全球疫情爆发期间已经处于巨大的压力之中；类似布雷克被枪击这样的事故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即使没有这些事情发生，他们也需要停下来好好想一想。“很多人会说，‘噢，他们不比赛了，他们什么都不用干。’”保罗说。“听着，我觉得现在大家都意识到了心理健康的重要性。如果这次短暂的停摆让每个人都有时间整理他们的思绪，能让他们更好地了解我们所做的这些决定都意味着什么，那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后续

图注：菲尼克斯太阳的克里斯-保罗在对阵雄鹿的NBA总决赛第四场比赛中热身，摄于威斯康星州密尔沃基市费哲论坛球馆，2021年7月14日。

保罗和雷霆队最终在鏖战7场后输给了火箭队。在接下来的休赛期太阳通过交易得到保罗，后者在今年带领太阳时隔11个赛季重返季后赛，并且是自1993年以来首次打进总决赛。在他16年职业生涯中的首次总决赛之旅，保罗和太阳以2比4输给了雄鹿。保罗在季后赛中受到手腕伤势的影响。他在最近接受了手腕手术，并表示他现在每天早上6点就开始康复训练。

“这是我第4次手部的手术了。”保罗说。“所以我很清楚在伤后康复期间心理调节的重要性。在这方面我现在已经做的挺好了。”

在总决赛结束后，保罗说到在他距离自己职业生涯首个冠军如此接近却最终与其失之交臂之后，无疑会让他伤心一段时间。“这肯定不会好受。”他说道。虽然已经是36岁的高龄，在这个月初刚刚签下4年1.2亿美元合同的保罗并没有在近年退役的打算。“现在我已经尝到过总决赛的滋味了，”保罗在被问及今年的总决赛时说：“这种感觉让我有点上瘾了。”

勒布朗-詹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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